有一种鱼类在民间享有盛誉,它便是被称为“昂刺”的鱼。
作者:成授昌
在我故乡的河岸边,每逢春日,各类鱼鲜便纷至沓来,其中最令人期待的便是那“昂刺鱼”。它是乡民们春季餐桌上的宠儿,深受喜爱。
昂刺鱼在冬季时通常隐匿于河床深处的淤泥之中,活动量极少,几乎处于休眠状态。待到春回大地,油菜花盛开之时,河里的水温逐渐升高,这些沉睡了一冬的昂刺鱼便开始活跃起来。经过漫长的冬季休养,它们的身躯变得格外肥硕,肉质也愈发鲜嫩,此时正是品尝“菜花昂”的最佳时节,这便是家乡人津津乐道的春季美食。
春意渐浓,马桥头的鱼贩郭三便会准备一个素雅的瓦盆,将几条活蹦乱跳的昂刺鱼置于清水之中,摆设摊位叫卖。这些昂刺鱼在水中自由自在地游弋,显得格外生动诱人,往往很快就会被顾客抢购一空。郭三卖鱼不使用秤具,因为他没有秤,只凭借经验定价,顾客愿意购买便成交,不愿购买也无需勉强,双方皆大欢喜。然而,熟悉郭三的顾客都知道,他所定的价格与城里的鱼摊相差无几,都遵循着一定的市场规则。
昂刺鱼体型不大,长度大约与成人手掌相当。购买三五条便足以满足一家人的食用需求。这种鱼的头大尾小,身躯光滑无鳞,却覆盖着类似迷彩的斑驳纹路,黑褐色的身体上点缀着暗黄或鲜黄的斑块,给人一种古老而神秘的感觉。此外,它们背脊上和两侧腮帮附近各有一根尖锐的刺高高翘起,宛如古代武士的盔甲,威风凛凛。
在购买昂刺鱼时,人们通常会小心翼翼,避免用手直接接触,以防被那三根尖锐的刺划伤。实际上,昂刺鱼的身躯十分柔软,肉质细嫩可口,除了那三根较为粗壮的刺之外,其他部位几乎没有鱼刺,更不会有细小的刺存在,这与白鱼、鲫鱼等鱼类多刺的特点形成了鲜明对比。因此,昂刺鱼适合各个年龄段的人食用,深受大家喜爱。

将昂刺鱼买回家后,无需使用刀具进行复杂的处理,只需用拇指和食指捏住鱼的下巴,在腮下两根刺之间的位置撕开鱼腹,即可轻松去除内脏。这种方法简单易行,而且鱼肉鲜嫩,撕扯时不易损坏。对于有孩子的家庭来说,一些细心的主妇还会特意剪掉那三根尖锐的刺,以免孩子在食用时被刺伤。由于一般的剪刀难以剪断这些硬刺,这时需要使用厨房刀具进行切割。
昂刺鱼最适合用来熬制汤羹。只需在锅中放入适量的生姜和葱段,先将昂刺鱼在油锅中煎至金黄,然后倒入清水大火煮沸,再加入一些豆腐块,只需片刻功夫,锅中的汤便呈现出乳白色的色泽,浓稠如乳汁一般。如果使用萝卜片作为配料,即使是简单的汤品也能熬制出鲜美的味道。熬制好的昂刺鱼汤表面会形成一层薄薄的油面皮,呈金黄色,闪烁着诱人的光泽。将这碗汤端上桌,用调羹轻轻拨开油面皮,舀起一勺品尝,定能让人赞不绝口,欲罢不能。此外,还需要准备一个盛有生姜和醋的盘子,将鱼肉蘸着醋食用,更能衬托出其独特的鲜美滋味。
除了熬汤,昂刺鱼还可以进行红烧。在煎过鱼之后,加入适量的酱油、糖、盐、青椒和蒜瓣等调料,可以单独烹饪,也可以搭配豆腐一起炖煮。还有一些人喜欢加入臭豆腐,同样能够烹制出美味佳肴。烹饪的时间不宜过长,只需让调料充分渗入鱼肉即可,因为昂刺鱼本身就很容易入味。这种鱼的性格也颇好,家乡人在烹饪时通常不会加入咸菜,以免破坏其原本的鲜美感。
在家乡,人们品尝昂刺鱼时通常会搭配美酒。
春风拂过柳梢,鸟语花香,一家人围坐在餐桌前,将一条昂刺鱼夹起来,鱼头与鱼身相连,鱼肉已经脱离骨肉,放入盛有醋的盘中,散发出浓郁的香气。此时,大家纷纷动筷,将鱼肚子和背脊上最嫩的部位夹给孩子,千万别忘了鱼头和腮帮附近的两块肉,那是孩子们的最爱。剩下的鱼肉则可以慢慢享用,与酒相伴,细细品味。鱼在盘中,喝上一口酒,夹起一点鱼肉,无论是带骨的还是无骨的,都蘸上醋,在舌尖上慢慢品味,享受这悠闲的时光。
春暖花开,家乡水乡的各类水产资源丰富多样,然而,对于昂刺鱼,家乡人似乎有着特殊的情感。每年春天,品尝“菜花昂”都成为一项盛大的活动,这是家乡人乐此不疲的传统习俗。
昂刺鱼,又名黄颡鱼,在其他地区还有黄腊丁、嘎牙子、黄鳍鱼、黄刺骨等不同的称呼。它广泛分布于中国东部的淡水河流中,喜欢在静水或缓流的浅滩栖息,通常昼伏夜出。因此,渔民捕捞昂刺鱼通常选择在夜间进行,以便清晨能够新鲜上市,满足顾客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