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中举》作为清代小说家吴敬梓所创作的讽刺小说《儒林外史》中的一个经典故事,历来备受关注。

回想起自己在初中时期,当《范进中举》这一章节被纳入语文教材时,我产生了浓厚的阅读兴趣,这主要得益于其鲜明的人物形象和生动传神的语言表达。尤其是胡屠夫这一角色,给我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的许多出言不逊的言论,在当时还成为了我和小伙伴们模仿的对象。
范进一旦考中秀才,胡屠户便带着一大盘大肠和一瓶美酒前往道贺,然而他却对范进进行了恶毒的嘲讽,“把个女儿嫁给你这个穷光蛋”,“你是个愚蠢至极、毫无用处的人”,这些话让我读得忍俊不禁,范进则显得唯唯诺诺,其他人在一旁忙前忙后,胡屠夫从中午吃到傍晚,酒足饭饱之后,“挺着大肚子离去”,他带来的大肠和美酒几乎被他一个人独吞,其他人忙活一场,范进更是吓得不敢动筷。
次日,范进的文友邀请他一同参加乡试,以期考中举人。然而范进家境贫寒,不得不向岳父胡屠户求助。然而,胡屠户的回应又是一顿严厉的斥责,其激烈程度远胜于昨日。他不仅朝范进脸上吐了一口唾沫,更是恶语相向:
“你真是错失良机!只因为中了个秀才,就‘癞蛤蟆妄想吃天鹅肉’!我听说,你中秀才也不是凭真才实学,而是因为主考官看你年纪大了,一时心软才给了你这个机会。如今你竟痴心妄想考中举人!那些举人都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你难道没看到城中张府上的那些老爷,个个家财万贯,面相堂堂?像你这尖嘴猴腮的样子,也不照照镜子!不三不四,就想攀高枝吃天鹅肉!趁早死了这条心,明年在我们那里找个教书先生的位置,每年赚几两银子,养活你那老不死的老娘和你那悍妇才是正经!你向我借钱,我一天杀一头猪都赚不回这些钱,都拿去给你丢进水里,让我一家老小受冻挨饿!”
这段辱骂之词堪称一绝,“像你这尖嘴猴腮的样子,也不照照镜子!”,“不三不四,就想攀高枝吃天鹅肉!”,“养活你那老不死的老娘”,这些话让我读来忍俊不禁,几乎要笑出声来。
后来范进终于考中举人,他拿着一只鸡去换早餐钱,听到喜讯后,由于过度激动而精神失常,险些导致脑出血。然而,街坊邻居们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热情,胡屠户更是将他从疯癫状态中唤醒,然后跟在“穷光蛋”范进的身后,一口一个“贤婿老爷”,这场景也成为了我心中的一大笑点。
前些日子,我又重新阅读了《儒林外史》,当看到范进中举这一章节时,我不禁再次笑出声来。
范进始终不忘初心,坚持不懈,从25岁到54岁,他硬是咬了近30年,终于考上了举人。他在54岁那年考中秀才,紧接着又考中举人。举人每三年才考一次,每次录取的人数不过几十个,范进更是考中了全省第七名。
而举人身份意味着可以做官,比如知县、教谕等七八品官员。范进的乡里有位名叫张静斋的乡绅,也是举人出身,曾担任过知县。在范进还是个穷光蛋的时候,张静斋对他并不在意,但一听说范进中举,立刻送上五十两贺礼,还赠送了一座宅子。这就是因为范进有了举人身份,被称为“老爷”。这相当于从一个找不到工作的大学生,一跃成为公务员,行政级别还相当于副县级以上。
说到这里,我更能理解范进中举后为何会精神失常。古代的科举制度确实严苛,含金量极高。如果站在现代的角度来看,范进花30年时间考科举似乎有些不值得,但如果与古代社会相比较,那么他的选择无疑是明智的。古代的科举制度大致相当于现在的高考、公务员考试和副县级起点的综合,古代中举就能担任副县级以上官员,而中进士后,优秀者留京为官,稍差者也下到地方担任知县,正七品起步,相当于正处级以上。
而现在的公务员考试都是招录非领导职务,不能直接考县长之位。必须先通过高考进入名牌大学,最好是985高校中的排名靠前者,然后再考取名牌大学的研究生或博士生,最后参加公务员考试,这样才具有竞争力,否则很难考上。即便考上了,也只能从科员做起。前面为了进入这个体系,经历了重重考验,这已经非常不易,有些人甚至到了30岁,再想往上晋升,更是难上加难。很多人到了范进中举的年龄,也就是54岁,还没有晋升到副科级,更不用说正处级了。
范进苦熬了30年,终于获得了举人身份,实现了副(县)处级起点的目标。三年后,他又考中进士,被授予部属、考选御史,几年后又被钦点为山东学道,官至四品(正厅级)。
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
年少时只觉得范进可笑,年长后才明白范进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