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类文明的宏伟画卷中,诗歌无疑是一颗璀璨夺目的明珠。
诗歌,作为文学领域中最古老、最具艺术魅力的体裁之一,最初是指诗歌与歌曲的结合体,它将诗歌的韵律与音乐的旋律、舞蹈的节奏融为一体,共同构成了诗歌的完整形态。诗歌不仅承载着创作者的内心世界和丰富想象力,更以其精炼而富有表现力的语言、鲜明的节奏感和和谐的音韵,展现出独特的音乐美。
《诗经》作为中国文学史上第一部诗歌总集,收录了从西周初年至春秋中叶(约公元前11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的诗歌作品,共计311篇。《诗经》中蕴含着许多脍炙人口的诗篇,至今仍被人们传诵,例如这首《蒹葭》。它属于《诗经》中的”风”部分,其中的名句”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以其独特的意境美和朦胧的爱情美,成为了千古传诵的经典之作。
那么,这句诗究竟蕴含着怎样的魅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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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
【先秦】佚名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白话译文
河边芦苇青苍苍,深秋白露凝成霜。
心中思念的那个人,就在河水那一方。
逆流而上去寻找,道路崎岖又漫长。

顺流而下去寻找,仿佛就在水中央。
河边芦苇青萋萋,清晨露珠未干透。
心中思念的那个人,就在河水那岸边。
逆流而上去寻找,道路险峻难攀登。
顺流而下去寻找,仿佛就在沙洲间。
河边芦苇青采采,清晨露珠尚未止。
心中思念的那个人,就在河水岸边立。
逆流而上去寻找,道路弯曲难走通。
顺流而下去寻找,仿佛就在沙洲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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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评论家指出:”在古代文学中,描写相思之情,没有能超过《蒹葭》的佳作。”
蒹葭,即是指芦苇,在深色的泥土中,可以看到白色的芦苇随风摇曳。如此轻盈飘渺的植物,却受到根与茎的深深束缚,若飘若停,若有若无。而内心的无限思绪,也如同这芦苇一般,飘摇不定,却又有所牵挂。这里的牵挂之根,便是爱情。
蒹葭苍苍,恰似思念绵长,随风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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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首诗分为三章,首两句以蒹葭起兴,描绘出一幅秋水图景。深秋时节,露水已结成霜,透着清冷;秋水缓缓流淌,芦苇随风摇曳,秋色深邃,景色如此迷人。这般美景为后面所写的爱情故事,起到了很好的氛围渲染和心境铺垫作用。
三、四句写出了思念之难:站在河畔,面对着潺潺流水,凝望着远方的”伊人”。”伊人”是诗人魂牵梦萦的心上人,”在水一方”意味着追求之路的艰难以及相见之难,营造出了一种可望而不可即的境界,也为诗的主题——相思,奠定了基础。虽然是望穿秋水、执着追求,但”伊人”并不在眼前,可望而不可及,故而为诗中的相思平添了几分无奈的惆怅和魂牵梦萦的情致。
后面的四句是延续前两句,并列地展开描写,分别是对遥望在水一方的恋人两种不同情景的描述。有追寻时”溯洄从之,道阻且长”的艰难;也有”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的美好幻想。
每一章节在时间上是层层递进的。从”白露为霜”到”白露未晞”再到”白露未已”,象征着抒情主人公凝望追寻的时间之长。从”在水一方”,到”在水之湄”,再到”在水之涘”,从”宛在水中央”,到”宛在水中坻”,再到”宛在水中沚”,这里描写的则是地点的转换,象征着伊人的飘渺难寻。从”道阻且长”,到”道阻且跻”,再到”道阻且右”,则是写追求过程的艰难,如此反复渲染以凸显主人公坚定不移的心智与执着追求的决心。
重章叠句,层层递进,这是《诗经》中常用的表现手法。这首诗也不例外,它中还巧妙地运用了如”苍苍”,”萋萋”等叠字,使全文声情兼备,读来朗朗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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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
我们再来深入分析一下此句的美,乃至整首诗的美。
现代有一句话,我认为可以完美地诠释这句话:天在将黑未黑时最美,爱在将爱未爱时最迷人。
天在将黑未黑时,是黄昏;爱在将爱未爱时,是心动。它们所要表达的,都是朦胧之美,掀开这一份朦胧,可以看到希望的美。
黄昏时分,夕阳西下,余晖洒满森林,阳光是温暖而柔和的。此刻,无尽的黑暗也还未来临。身边,有向晚的微风;极目远望,有漫天的晚霞;耳畔,还能听到归巢的鸟鸣。这样的景致,该有多么的惬意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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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爱情呢?未爱时即使相逢,也只是路人,谈不上迷人。深深爱上后,彼此变得熟悉,对方的缺点也暴露无遗,当初那点迷人,也被生活折磨得荡然无存,再也不见。所以将爱未爱之时,一切朦朦胧胧,或许才是最美的,少一分则失了情韵,多一分则太过浓烈。 如同伊人在水一方,烟水笼罩,绰约之姿,遥遥可见。因为有水相隔,又不得亲近,如此遥遥一见,更添相思。这样的情,才更令人牵肠挂肚,才更令人心生向往,充满期望,不顾一切地去追寻,去求索。
这世间,唯有希望才是最美丽的。能给人以希望的,能令人产生希望的,才是人间至美。
这样一份让人充满希望的的爱情,这样一首让人心生向往的诗,又怎么会不美,不让人喜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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