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涅槃》是由郭沫若于1920年精心创作的一首抒情性与叙事性相结合的长篇诗歌作品。该诗全文长达1750余字，最初于1920年1月30日和31日分别连载于《时事新报·学灯》这一具有影响力的文化副刊上。
这首诗歌不仅是中国现代诗歌宝库中的璀璨明珠，更是五四新文化运动中白话新诗的开山鼻祖之一。作品以凤凰经历涅槃重生的神话故事为蓝本，通过象征手法深刻表达了诗人对旧世界的彻底批判以及对新世界的热切憧憬。以下为《凤凰涅槃》中极具代表性的《序曲》部分。
凤凰涅槃
序曲
在即将来临的除夕之夜的苍穹中，
一对象征着祥瑞的凤凰在自由翱翔，
它们吟唱着哀婉动人的歌谣飞向远方，
口中衔着枝枝叶叶的芳香之木飞回，
最终降临在巍峨的丹穴山上。
山的右侧生长着已经枯萎的梧桐树，
山的左侧流淌着已经干涸的醴泉，
山的前方是辽阔无垠的大海，
山的后方是幽深莫测的平原，
山上是寒风刺骨的冰雪世界。
天色逐渐暗淡，
香木堆积得越来越高，
凤凰已经飞累了，
凤凰已经飞累了，
它们的死亡时刻即将来临。
雄凤凰啄食香木，
点点火星从木屑中迸发出来。
雌凤凰扇动翅膀，
缕缕青烟向上升腾。
雄凤凰继续啄食，雌凤凰继续扇动，
山上的青烟弥漫开来，
山上的火光闪耀不停。
夜幕已经降临，
香木已经被点燃，
雄凤凰已经啄累了，
雌凤凰已经扇累了，
它们的死亡时刻已经临近！
雄凤凰翩翩起舞，身姿优雅！
雌凤凰放声歌唱，歌声悲壮！
雄凤凰再次起舞，雌凤凰再次歌唱，
一群凡俗的鸟儿，
从遥远的天空飞来观看这场葬礼。
雄凤凰
即即！即即！即即！
即即！即即！即即！
浩瀚的宇宙，冷酷无情如钢铁！
浩瀚的宇宙，黑暗深邃如漆黑！
浩瀚的宇宙，污浊不堪如血污！
宇宙啊，宇宙，
你为何存在？
你从何而来？
你位于何处？
你是一个有限大小的空心球体？
你是一个无限大小的整体？
如果你是一个有限大小的空心球体，
那么环绕着你的空间
从何而来？
你的中心为何又存在生命？
你究竟还是一个有生命的交流？
你究竟还是一个无生命的机械？
仰头我问苍天，
苍天高傲自大，毫无知识。
低头我问大地，
大地已经死亡，不再呼吸。
伸头我问大海，
大海正在发出轰鸣之声。
啊啊！
生在这样一个阴森肮脏的世界中，
即便是金刚石制成的宝刀也会生锈！
宇宙啊，宇宙，
我要竭尽全力诅咒你：
你这个充满脓血污秽的屠宰场呀！
你这个充满悲哀的囚牢呀！
你这个充满鬼哭狼嚎的坟墓呀！
你这个充满群魔乱舞的地狱呀！
我们飞向西方，
西方同样是一个屠宰场。
我们飞向东方，
东方同样是一个囚牢。
我们飞向南方，
南方同样是一个坟墓。
我们飞向北方，
北方同样是一个地狱。
我们生在这样一个世界之中，
只能像海洋一样悲伤地哭泣。
五百年来流下的眼泪如瀑布般倾泻。
五百年来流下的眼泪如烛火般流淌。
流不尽的眼泪，
洗不净的污浊，
浇不灭的热情，
驱不散的羞耻，
我们这虚幻的短暂生命，
究竟要向何处寻求归宿？
啊啊！
我们这虚幻的短暂生命，
就像大海中的一叶孤舟，
左面也是茫茫大海，右面也是茫茫大海，
前面看不到灯塔，后面看不到海岸，
船帆已经破烂，桅杆已经断裂，
船桨已经漂流，舵已经腐烂，
疲惫的船夫只是在船中呻吟，
愤怒的海浪还在海中肆虐，
啊啊！
我们这虚幻的短暂生命，
就像黑夜中的一场酣睡，
前面也是睡眠，后面也是睡眠，
到来如同旋风，离去如同轻烟，
来如风，去如烟，
睡在后面，睡在前面，
我们只是在睡眠中得一刹那的动静。
只剩下悲伤、烦恼、孤独、衰败，
环绕着我们活动的尸体，
贯穿着我们活动的尸体。
啊啊！
我们年轻时候的活力哪里去了？
我们年轻时候的美好哪里去了？
我们年轻时候的光彩哪里去了？
去了！一切都已经消失，
（略）
《凤凰涅槃》通过凤凰采集香木自焚、在烈火中实现重生的壮丽景象，象征着旧世界的毁灭和新世界的诞生，表达了诗人对旧社会的彻底否定和对新社会的热切期盼。同时，诗中充满了对宇宙、人生、社会等问题的深刻反思和炽热情感，展现了诗人宽广的胸怀和深邃的思想。
在诗的《序曲》部分，诗人运用象征手法，夸张地描绘了旧世界的毫无生机和破败不堪：枯萎的梧桐树，干涸的醴泉，浩瀚的大海，幽深的平原，严寒的冬季，共同构建了一个充满死亡气息的墓地氛围。接着，雄凤凰与雌凤凰已经收集了足够的香木，在疲惫与悲愤中开始制造通往新生的火种。雄凤凰啄食香木，雌凤凰扇动翅膀助燃。这里巧妙地将人类祖先钻木取火和当时人们普遍使用的火镰打火以获取火种的场景，幻化为雄凤凰以喙啄食香木来获取火种的诗化场景。
香木被点燃之后，它们就要悲壮地死去。在火光中，它们开始控诉过去500年的黑暗世界。浩瀚的宇宙，冷酷无情如钢铁！黑暗深邃如漆黑！污浊不堪如血污！它们质问宇宙，你从何而来，为何存在？你既然创造了生命，又为何毫无生机？
在火光中，雄凤凰与雌凤凰不停地发出对旧世界的悲愤控诉。它们问苍天，问大地，问大海，苍天死气沉沉，大地不再呼吸，大海没有声音。它们诅咒这个屠宰场，这个囚牢，这个充满鬼哭狼嚎的坟墓，这个充满群魔乱舞的地狱。
它们飞向西方，飞向东方，飞向南方，飞向北方，看到的只有屠宰场，囚牢，坟墓和地狱。
它们哭号着，五百年来流下的眼泪如瀑布般倾泻，如烛火般流淌。
诗人继续借着雄凤凰与雌凤凰的口，悲叹我们”只是活动的尸体”，年轻时候的活力，美好，光彩，都已不再。因此，凤凰决心要义无反顾地离去。让烈火，将我们连同这个活棺材一起烧毁。
全诗以其浪漫热烈的风格、夸张奔放的语言，强烈地表达了五四时代那种勇往直前的时代精神，即彻底地不妥协地反帝反封建精神。寄托了对旧世界的否定和对新世界的热切期盼，表达了对革命和新生的热烈追求。
在诗的中间部分，《群鸟歌》中，诗人通过岩鹰、孔雀、鸱枭、家鸽、鹦鹉、白鹤等群鸟的形象，象征旧社会的各种反动和丑恶势力。群鸟在凤凰浴火而死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