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再次品读《儒林外史》中的第五、六回章节,对严监生与严贡生这两兄弟的形象有了更为深刻的理解。
故事中,范进陪同张敬斋前往高要县拜见汤知县时,于关帝庙偶遇严贡生。此人热情款待范进一行,更盛气凌人地炫耀自己与汤知县的关系非同一般。
然而,严贡生的真实面目远非如此光鲜。他与汤知县的关系并不像他吹嘘的那么密切,不久后便因不法行为被知县立案调查。当差役前来传唤时,他竟畏罪潜逃。若真有深厚交情,又何至于落荒而逃呢?
严贡生之所以身陷困境,根源在于其贪婪无耻的本性。家中刚出生的小猪误入邻居家,正当王小二将其送回时,严贡生却以迷信为由,索要八钱银子才肯收下。更荒唐的是,当小猪再次跑回严家后,他竟以原属自家为由,要求王小二按市价购买。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激怒了王小二,其兄长虽无力抗争,却遭到严家子孙的毒打,最终不得不将严贡生告上公堂。
此外,年迈的黄梦统曾向严贡生借款二十两,并约定月息三分。然而,在乡亲劝阻下,黄梦统未及取银便撤销了借款意向,却疏忽了收回借约。半年后,当他想起此事寻找严贡生时,反被诬告拖欠利息。严贡生竟以无端利息为由,强取黄家驴匹与米袋,却对借约视而不见。
汤知县亦对严贡生的恶行深恶痛绝,下令将其缉拿归案。但消息走漏,严贡生匆忙逃往省城。衙役虽未得逞,却转而追查其弟严监生。尽管严监生与兄长分家已久,对其兄的罪责并无关联,却因胆小如鼠而选择贿赂差役,最终花费十几两银子平息了风波。
世人多称严监生为吝啬鬼,实则他只是节俭持家。他对自身吝啬,却对家人慷慨:为兄长了结官司不惜重金,对妻子也十分优待,每年拨出数百两银子作为其私房钱。妻子去世后,他更是倾尽家财为其办丧,并遵从遗愿扶正生有子嗣的小妾赵氏。临终前,他将妻子的私产与首饰尽赠两位舅兄。
严监生与严贡生虽为同胞兄弟,却过着截然不同的人生。分家时所得田产均等,但严贡生家人口众多,加之挥霍无度,最终家财散尽,故而变得吝啬贪婪。而严监生家仅四口之寡,连猪肉都节制食用,唯有小儿子想吃时才购少量。相比之下,严贡生家却频繁购买鱼肉,每次动辄五斤。
严监生一生节俭,积攒巨额财富,却不幸于妻子去世后病倒。弥留之际,他仍每晚核算账目,连人参都舍不得服用。临终时,虽已无法言语,却以手指点着油灯内燃着的两根灯芯,表达对财富的执念。
严监生积攒的财富本可传承后世,奈何其小儿子天折,赵氏虽被扶正,却遭严贡生拒绝过继其子,意图独占全部遗产。严贡生四处奔走,最终通过诉讼抢占了严监生的家产,仅分给赵氏三成,其余尽归其所有。
严监生一生省吃俭用,最终却将财富拱手让人。严贡生贪婪无耻,六亲不认,却因钻营得利,实乃命运不公之至。
严监生离世后,严贡生竟不使其入祖坟安葬,连丧礼都不参加,反而为二儿子娶亲忙于奔走。如此寡情薄义之举,实令世人发指。更令人不齿的是,他娶亲时连吹手工钱都要克扣,途中发病却诬陷船家偷药,尽显无赖本色。
严氏兄弟截然不同的人生轨迹,令人不禁感叹”天理昭昭,善恶有报”之谬误。善良者早逝,恶人反倒顺风顺水,此等命运实属不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