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抗击疫情的严峻时期，众多社区及公共场所引入了人脸识别门禁系统作为防疫的重要手段。然而，随着疫情的逐渐缓和，部分地区的这些高科技设备被闲置，引发了公众对于个人生物信息，特别是面部数据是否能够被彻底清除的担忧。例如，有网友通过人民网平台反映，其所居住的小区虽然安装了人脸识别门禁系统，但在采集了其面部信息超过两个月后，该系统仍未投入使用。出于对个人隐私安全的顾虑，这位网友试图联系到人脸识别技术的服务提供商，希望能够删除其面部数据。然而，多次尝试拨打电话均未得到回应，这进一步加剧了其内心的不安。
该网友在人民网上的详细留言。
12月22日，南都人工智能伦理课题组（以下简称“课题组”）在南都个人信息保护研究中心主办的“2020啄木鸟数据治理论坛”上公布了一份名为《移动端人脸识别应用合规报告》（以下简称“报告”）的研究成果，其中特别关注了人脸识别应用中个人信息的注销问题。报告指出，在对其进行的20款应用测试中，高达14款应用存在无法便捷注销或删除面部信息的情况，这一比例达到了约70%。
需要强调的是，小区门禁系统的注销难题尤为显著。以达管家、移动和小区、美关公、店客云及、签到荚等应用为例，它们仅提供了退出登录或切换账号的功能，而缺乏明确的注销选项。
即便在一些设有注销按钮的应用中，部分用户在尝试注销时仍面临操作上的障碍。例如，瞳景社区虽然设有“注销”按钮，但用户无法自行完成注销流程。而一部手机游云南内虽然有“账号注销”按钮，但用户点击后只会跳转至注销说明界面，该界面仅提供了客服电话，并未提供具体的操作指南。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网络安全法》，个人有权要求网络运营者删除其个人信息。《信息安全技术 个人信息安全规范》提出了更为细致的标准要求。当个人信息控制者停止运营其产品或服务时，应：a) 立即停止继续收集个人信息；b) 通过逐一送达或公告的形式，将停止运营的通知告知个人信息主体；c) 对其所持有的个人信息进行删除或匿名化处理。
然而，报告显示，在对其测试的50款应用中，有27款应用在隐私政策中并未提及产品或服务停止运营的相关情况。
尽管部分应用的隐私政策中包含了相关条款，但运营者并未完全履行承诺。以睿视App为例，其隐私政策中提到，在停止运营后，将通知用户并对用户个人信息进行删除或匿名化处理。
报告进一步指出，在北京某使用睿视App的小区，由于疫情趋缓，小区的人脸识别设备已被停用，但居民仍可通过登录睿视App查看自己的人脸照片等信息，这表明居民的个人信息并未被删除，仍存储在App内。
课题组在对多个使用人脸识别门禁的小区进行实地调研时发现，在一些小区，物业在完成人脸信息采集和信息登记等操作后，居民的相关App或小程序账号会自动开通。许多居民甚至对这些App的存在一无所知，因此更谈不上主动删除个人信息。
此外，值得注意的是，部分小区将业主与租户分开管理，业主负责收集和管理租户的个人信息。即使租户下载了相关App，也只能在App内修改出生日期、国籍、性别等个人资料，而无法删除人脸照片、身份账号等敏感信息，也无法注销账号。
因此，报告建议应用方应进一步完善个人信息主体对人脸信息的控制权，包括删除人脸信息的权利。应用方可以通过优化移动端应用的功能设置，为个人信息主体提供更明确、更便捷的信息删除或注销方式。在个人提出删除要求后，或是在应用方的产品或服务停止运营后，应用方应及时删除相关的人脸信息。同时，如果法律法规有其他特殊要求，应用方也应向个人信息主体进行详细说明。
采写：南都记者潘颖欣 冯群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