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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不知肉味,孔子听到音乐后感叹自己好几个月都没尝出肉的味道了

在探讨孔子聆听韶乐后的内心体验时,《论语·述而篇》提供了一个生动的场景:当孔子身处齐国时,偶然听闻了著名的韶乐,这一美妙的音乐体验让他陷入了深深的沉醉之中,以至于数月之内都忘却了食物的美味。他感叹道:“没想到音乐之美竟能达到如此境界!”这段描述揭示了韶乐对孔子的巨大吸引力,其艺术魅力非凡。在《论语·八佾》中,孔子更是毫不掩饰对韶乐的赞誉之情,称其为“尽美矣,又尽善也”,即音乐不仅完美无瑕,更蕴含着至善的内涵。因此,我们可以总结出孔子对韶乐的感受:一种完美至善的艺术享受,令人沉醉忘俗。

孔子之所以对韶乐产生如此深刻的共鸣,主要源于他个人的独特气质与韶乐自身的卓越品质,简而言之,韶乐的美妙之处恰好契合了孔子的精神追求。

首先,韶乐本身具有极高的艺术价值,而孔子恰好具备欣赏这种艺术的敏锐眼光。韶乐在中国音乐史上占据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它不仅是一种音乐,更融合了诗歌、舞蹈等多种艺术形式,是一种综合性的古典艺术瑰宝。相传,韶乐诞生于上古舜帝时期,因此又被称为舜乐。经过数千年的传承与发展,它始终被视为汉族传统宫廷音乐中最为高雅的乐章。尽管清朝覆灭后,韶乐一度失传近百年,但现代人对它的研究与演绎热情依然不减。韶乐被誉为“中华第一乐章”,如今也常被用来泛指一切动人心弦的音乐。

然而,如果孔子没有一双能够欣赏美妙音乐的耳朵,那么即便韶乐再美妙,对他来说也可能毫无意义,如同“对牛弹琴”。

许多人可能只将孔子视为一位严肃的学者,却不知他同样是一位精通音律的艺术家,在当时甚至可以被视为一位资深音乐制作人。司马迁在《史记·孔子世家》中记载了孔子创作音乐的事迹:“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

在孔子之前,《诗经》通常需要借助钟鼓管弦等大型乐队来演奏,这种形式对于普通百姓来说难以企及。而孔子则对此进行了创新,他选取《诗经》中的部分内容作为歌词,并配上普通民众能够制作和演奏的琴瑟等弦乐器,这样一来,《诗经》便更容易融入民众的生活。因此,孔子被誉为“将琴、瑟从《诗》乐的多种配器中独立出来的第一人”。

在日常生活中,孔子对音乐的热爱溢于言表,《论语·述而篇》中有这样的记载:“子与人歌而善,必使反之,而后知之”,即孔子听到有人唱得很好听,一定会请对方再唱一遍,然后与他一起唱,或者根据那首歌的主题和韵律,再唱一首与之相和的歌曲。这种“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精神在孔子身上得到了完美的体现。

音乐不仅是孔子的兴趣爱好,更是他教育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作为中国最早、最具影响力的私学教师,孔子将“乐”列为学生的必修课程之一。《史记·孔子世家》中就曾提到:“孔子以诗书礼乐教”。《论语·述而篇》中也记载了孔子的教诲:“子曰:‘志于道,据于德,依于人,游于艺’”,这里的“艺”指的是六艺,即孔子要求学生掌握的六项基本技能,而“乐”正是其中之一。

学习“乐”不仅是孔子教育体系中的必修课,更是个人修身养性的重要环节。《论语·泰伯篇》中有这样的说法:“兴于诗,立于礼,成于乐”,意思是人的修养始于学诗,立于学礼,最终完成于学乐。这也是孔子为《诗经》配上音乐的重要原因。因此,孔子本身的音乐素养是他能够欣赏到韶乐艺术之美的主观条件。

其次,韶乐所传递的社会教化意义,也与孔子毕生倡导的礼教思想不谋而合。《白虎通·礼乐》中曾提到韶乐的礼教内涵,即“舜曰《萧韶》者,能继尧之道也”。这是说舜帝创作韶乐的初衷是为了歌颂尧帝的圣德,以便后人能够继承尧的治国之道。这一理念在韶乐的表演形式中也有所体现,《尚书·益稷》中就有记载:“鸟兽跄跄,《萧韶》九成,凤凰来仪。夔曰:‘於!予击石拊石,百兽率舞,庶尹允谐。’”这里的“凤凰”是上古部落的图腾,象征着圣明的帝王,而“百兽率舞”以凤凰为中心,则象征着舜帝的百姓对他的圣德充满敬仰。

用乐舞的形式来传达教化理念,其巧妙之处在于更容易被人们接受。《湘乡县志》中记载了一个传说:舜帝南巡时,曾命人演奏《韶乐》,结果化解了被苗民围困的危机,听到音乐的人都放下武器,翩翩起舞,韶乐因此起到了化干戈为玉帛的神奇效果。舜帝之后,夏、商、周三代帝王都将《韶》作为国家大典的用乐,此后虽然韶乐历经更名、修订、变迁,但始终是古代帝王常用的宫廷音乐。它以其极强的感染力,将礼教思想在审美过程中潜移默化地深入人心,这正是孔子一生推行“礼乐制度”所期望达到的效果。

由此可见,孔子听韶乐后“三月不知肉味”的感受,虽然对于旁观者来说可能有些夸张,但对于孔子来说却并非过誉。尽管韶乐已经失传数百年,但幸运的是,像韶乐那样能够感染人心、传递能量的音乐从未消失,在可预见的未来,也必将继续被人们传唱。

作者:高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