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5年,春天的脚步即将降临武汉,但初春的天气却犹如调皮的孩子,将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带来,让整个城市银装素裹。我推开窗户,只见楼下的玉兰树被冰雪覆盖,枝桠上裹着一层冰甲,而远处的江滩步道则被一层新雪覆盖,宛如被撒了一层细腻的糖霜。这样的景色,不禁让我想起了2019年的初雪,那时的雪花同样细碎绵密,落在我的发梢上,仿佛洒下了一片即将融化的星光。
那年我二十三岁,刚在光谷的一家文创公司入职。武汉的湿冷气息深入,但初雪的到来却显得格外温柔。我清晰地记得,那天他抱着一叠设计稿与我撞个满怀在写字楼门口,纸页与雪花交织飞舞在空中,他的围巾被风吹开一角,露出冻得泛红的脖颈。为了表示歉意,他坚持请我去街角的咖啡馆。热可可的甜香中,他指着玻璃窗上的冰花说:“雪是冬天的情书,每一片都在诉说着未开启的心事。”
之后的日子里,他总在雪天里做出一些充满童趣的事情。他会将银杏叶摆成爱心的形状再覆盖上雪,或者在我的办公室楼下堆一个戴着红围巾的雪人。他说那红围巾与他记忆中我挂在椅背上的那条如出一辙,尽管那年的武汉寒冬里,连行道树都被冰晶压得弯下了腰。
回忆起2024年春节前夜的冻雨,那是我最不愿触碰的记忆。他身为心外科医生,连续三天在医院值班。我提着保温桶穿越结冰的街道时,树枝上的冰挂不断坠落。在防护栏外看到他时,他的护目镜上凝结着冰珠,口罩边缘结满了白霜。
“等这场冻雨过去后,我们就去领证。”他在栏杆内紧住我的手,虽然力度有些生疼,但背后的急诊室灯光却时明时暗。那个夜晚的江滩没有烟花庆祝新年,只有救护车的鸣笛声划破了雪夜的宁静。
如今每逢大雪纷飞的日子,我依然习惯性地购买两杯热可可。我看到社区的铲雪队老人们弓着腰清理着冰碴,而中学生则在雪地上用树枝画出了心电图的图案。江畔的长椅上积着新雪,轻轻拂去表层的积雪后露出了被冰晶封存的三叶草——那是他曾经常常提起的“幸运符”。
暮色中路灯逐渐亮起,冰挂折七彩的光晕。此时我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是母亲发来了旧照片:那是2019年雪夜他我踮脚挂许愿牌的模样。许愿牌上的字迹已被风雨侵蚀模糊不清但那些镶嵌在木质纹路里的未化雪粒却仿佛记录了那个特殊时刻的永恒。
听着孩童的嬉闹声我望见几个女孩正在给雪人系上红围巾我则蹲将手心的雪捏成了小小的爱心形状在这座被大雪覆盖的城市里冰雪虽重却掩盖不住倔强的绿芽也压不垮风雪中相互扶持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