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回到家中,我都会不自觉地走进伯父家的木瓜园,顺便“巡查”一番。
当木瓜成熟时,它们的外皮闪着金灿灿的光泽,切开来,果肉美味,光是想象就让人垂涎欲滴。木瓜不仅口感独特,它的营养价值也十分高。除了作为水果直接食用,还能拿来炖汤、煲糖水,是一道家常美味。
这天,我再次来到了伯父的木瓜园。每棵木瓜树之间间隔约一米多,绿油油的树叶宽大如荷叶,分为六瓣,层层叠叠,仿佛一把把小伞,交错成一条条阴凉的小路。即使是在炎热的夏季,这片小天地也显得格外清凉。
木瓜树长得异常茂盛,粗壮的树干上挂满了青涩的木瓜,像一串串绿宝石。它们有的如哈密瓜般庞大,有的则像雪梨那么小,而那些刚刚开始结果的,则犹如小指般。小指般的木瓜树上,依旧开着一些白色的小花,犹如细小的喇叭,散发着淡的花蕊,无比。熟悉木瓜的人都知道,当它还没有完全成熟时,削开它的果皮,会有大量的乳汁流出。
每当看到这些木瓜,我的脑海中就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小时候与木瓜的那些往事。
我们家种木瓜已经有好多年了。每当木瓜果实长到差不多一斤重,还没完全成熟时,正是木瓜乳最丰富的时候。那时,商家会大规模收购这些乳汁,爸爸妈妈也早早起床,去木瓜地里采摘。
每天放学后,我都会迫不及待地问妈妈:“今天采了多少木瓜乳?”她总是微笑着回答:“今天木瓜乳价格8.5元一斤,我一共采了五斤半,算算看能挣多少钱?”也许就是从那个时候,我的口算能力悄然提高了。
木瓜乳的收购价格每天都有波动,从最初的五元一斤,到后来上涨到十几元一斤,家里的收入也因此水涨船高。
有些木瓜长得又大又漂亮,符合商家对成品木瓜的要求,这些木瓜就不会被采割乳汁,而是留下来让它们继续成熟,等到完全熟透时,再卖给商家做水果。
每到傍晚放学,我常常跑到木瓜园,数一数被割过乳汁的木瓜,心里不免有些伤感。看到一个个可爱的木瓜上满是伤痕,我不禁想:它们不就是被“流血”了吗?我们正在榨取它们的“血液”,虽然心痛,但又无能为力。毕竟,农民种植这些作物,不就是为了换取经济收益吗?
那些木瓜被割伤后,我们叫它们“残果”,这些木瓜会以非常低的价格被商家收购,价格大概是每斤几分钱到两毛钱不等。
商家将这些“残果”收回来后,会将木瓜切成丝,进行腌制处理。大人们通常会雇佣来切木瓜丝,而我们小孩子则会争着帮忙削皮,削掉熟透的木瓜皮后,我们就会趁机尝一尝那清甜的果肉。削木瓜的时候,手上会沾上不少乳汁,时间长了,手会变得又皱又干,严重时还会脱皮,从手上的痕迹,也能看出我们帮了多少忙。
到了农历十月底,木瓜树的叶子逐渐变黄,我们就会摘下这些黄叶,用来喂猪。
进入农历十一月和十二月,木瓜的收获也逐渐结束。那些小小的木瓜会被摘下,做成猪食。这时候,木瓜树上的叶子已经掉光,树干显得光秃秃的,像一排排卫兵,在寒风中守卫着田地。
这时,商家开始收购木瓜头,我们便开始砍木瓜头了。木瓜头要像削甘蔗一样,先削去外皮。每当放学后,我们就挑着篮子,带上刀子,去田里砍木瓜头。为了赚那几块钱的零花钱,我们干得非常卖力。记得当时,班还给我们编了一首歌谣:“砍头不要紧,只要真。”为了这点收入,我们常常忙得忘了回家,直到天色已晚。
我们把砍下来的木瓜头皮和木瓜树枝晒干,拿回家用来做柴火烧。
有些农户选择不砍木瓜树,因为木瓜树还能继续生长,结出第二茬、第三茬,甚至更多的果实。但这样做的弊端是,老树结出的木瓜果实相较于新树较小,且不那么结实,容易感染病虫害。
木瓜树,几乎每一个部分都能被充分利用。无论是根、干、叶,甚至木瓜乳,每一寸材料都不会浪费。这是农家人钟爱种植木瓜的重要原因之一。木瓜树不像一些娇气的作物,它容易打理,生命力强,真的是农家的“好伙伴”。
我一直很喜欢木瓜,喜爱它的独特味道,更加敬佩它在农家生活中扮演的不可或缺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