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凌晨1:23的手机屏幕映照下,我再次从黑暗中摸爬起来,查看银行账户的余额。那八万块钱在房贷和女儿的早教费用之间被分割得支离破碎。陈浩此时又提出,他的表弟需要借两万块钱周转。
“你表弟已经借过三次了。”我被角,看着他细长的眼睛藏在镜片后面。这是这个月他已经第三次深夜回家,身着西装,公文包里却露出所的。
他微笑着递给我借条,手指无意识地在袖扣上摩擦。那些袖扣是我结婚三周年时为他购买的德国货,当时他承诺“以后不会再乱花钱”,如今听起来却像是一种讽刺。
当女儿在隔壁房间发烧时,我又听到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透过门缝,我看到陈浩在酒吧的霓虹灯下对着手机镜头摆手,背景是喧闹的酒吧。当我强行带他去医院时,他甩开我:“孩子有医保,我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
清晨,我在幼儿园门口为女儿梳头,看着她通红的小脸,不禁回想起结婚时的情景。那时他穿着借来的西装,手捧从当铺赊来的钻戒,承诺发了年终奖就还清债务。如今七年过去,我们的婚戒早已换成女儿的钢琴课学费。
“妈,爸的手码改了。”儿子放学回家突然说。我心中一震,想起上周在收拾房间时发现的异常——陈浩衬衫口袋里的泛黄诊断书,那三个刺眼的字“酒精肝”被他藏得严严实实。
那晚我假装睡着,听到客厅传来争吵声。陈浩的声音怒吼着:“我跟你说过不要再找我借钱!”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声音,我冲出房间,看到他正把碎成蜘蛛网的手机垃圾桶。
我随后挂失了银行卡,却在ATM机的监控画面里看到陈浩佝偻着背在取钱。当他第107次说“这次真的是最后一次”时,我调出了他的支付记录。三年来,他给一个叫“小王”的人转账43万,备注永远是“表弟急用”。
面对我的质问,陈浩居然笑出声:“你觉得我会让别人碰我老婆赚来的钱吗?”他举起酒杯,“这些钱都在自我投资,你看我报的高尔夫课程、红酒品鉴会……”
我碰倒相框时,照片里的陈浩穿着学士服,在毕业典礼上笑得灿烂。原来他大学时就患有酒精依赖症,这些年靠着止酒维持清醒,那些所谓的“应酬”不过是去戒酒互助会而已。
“这是离婚协议。”我把诊断书和转账记录推给他,“你应该去找专业医生。”陈浩突然抓住我的手腕,酒气喷到我的脸上:“没有钱你什么都不是!”
三个月后,我在超市盘点货物时接到书,手机里留着陈浩的最后一条短信:“你会后悔的”。一个陌生在收银台前,想要买下我胸前的银质吊坠——那是离婚那天我唯一还能变现的东西。
“这花纹真漂亮,像破茧的蝴蝶。”他付款时我注意到他半截纹身,正是戒酒互助会的标志。我突然想起陈浩那明媚的笑容,也许有些茧,本就不该用金钱去包裹,而是需要我们去理解和关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