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的午后，天空显得阴沉。我骑着自行车前往肥城。离开宿舍不久，来到矿东侧的麦田边，路上的一些人停下脚步，仰望着天空。我也跟随他们的目光望去，只见一群大雁在天空中飞翔。它们排列成不规则的人字形，飞得很低，正朝着东北方向飞去。这群大雁的飞行出奇地安静，没有发出任何。我停下自行车，和人们一起抬头望着这群大雁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天际。
我默默祈祷，希望这群大雁能够平安到达目的地。
我已经有三十多年未曾亲眼见过大雁了。
回忆起小时候，每到晚秋时节，我们在田野劳作时，蓝天之上常常出现一群群南飞的大雁。它们有时会排字形，有时则排成一字形，一边鸣叫着一边向南飞去。每每我总是会停下手中的工作，不顾家人的劝阻，抬头凝视着这些南飞的大雁。
那时的大雁数量众多，有时一下午会有许多群从头顶飞过。虽然有时一些雁群会迷失方向，在头顶盘旋一阵后向北飞去，我会笑着觉得领头的头雁不够聪明，方向都搞不清。我从未有机会近距离观察过大雁。
我们那里有一种说法，“北方吃雁，南方吃蛋”，中间的人似乎只能抬头羡慕。每当雁群飞过，我们那里的孩子们总是对着它们大声喊叫。
虽然那时我并不知道“北方”和“南方”具体指的是哪些地方，但我总是羡慕那些地方的人们能够品尝到大雁的肉和蛋。
到了八十年代，天空中的大雁越来越稀少，春秋季节几乎听不到它们的了。
自从我来到肥城工作后，虽然听说我们矿区是大雁南来北往的必经之路，大雁经常在附近停留觅食，但我却从未在这里的天空中亲眼见过大雁。更别提近距离观察它们了。记得有一年，在澡堂洗澡时，一个老工人谈起他捡到的一只受伤的大雁，并说大雁的肉味道并不好，我感到非常难过。
我似乎开始明白大雁数量减少的原因：北方人的捕食、南方人的吃蛋，而中间的人也在设法捕杀。大雁要逃脱这样的厄运实在是不容易。
据《吕氏春秋》记载，孟春之月有大雁北飞，仲秋之月有大雁南归。大雁在天空中春来秋去已是不知多少年的现象，如今却是难得一见。每当读到王勃的《藤王阁序》中“雁阵惊寒，声断衡阳之浦”的句子时，我就会想起童年时期站在田野中看雁群高飞、听雁群鸣叫的场景。如今，这已成为难以再现的记忆。
令人欣喜的是，今年春天我再次见到了大雁。我不禁思考，大雁的生存环境是否有所改变？它们的数量是否又有所增加？
真心期待更多的大雁能在天空中自由飞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