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年来,在微信朋友圈、地方报刊以及各类网络论坛中,关于桐乡方言的讨论屡见不鲜。事实上,桐乡方言蕴含着无穷的魅力。不妨参考桐乡本土作家王士杰先生在其著作《留住乡音——说说桐乡话》中的精彩描述:有一种闲适的生活方式被称为“别相”;有一种自在的生活状态被称作“西洋活去”;有一种烦闷的心情被定义为“懊糟”;有一种强大的能力被称为“接棍”;有一种高度的赞扬被形容为“登样”;有一种模糊的数量被称作“末牢牢”;有一种热烈的称赞被叫做“虾扎”;有一种惊恐的情绪被表达为“哈撒宁”;有一种焦急的等待被形容为“买买叫”;有一种不确定的日期被称作“蒙早”;有一种急切的催促被定义为“熬稍点”……
由此可见,桐乡方言中无不体现着桐乡人的独特气质,这种方言在口语交流中既爽朗又过瘾。
桐乡方言还承载着丰富的本土俗语、谚语、警句和名言。在数千年本地先民的文化熏陶下,这些语言形式在潜移默化中发挥着重要作用。这也就解释了,为何在乡间田野,我们常常能听到那些文化程度不高的老乡们说出诸如“白落落一场空(付出没有结果)”、“懒汉过年扮羊叫——咩(没)”、“蒋堡里淘箩——好得只嘴(口)”、“脚炉盖当镜子——穿完穿完(看穿)”、“哑子讨娘子——好来话勿来”、“螺蛳壳里做道场(比喻小场面办大事)”、“蛤蚌炒螺蛳(比喻掺杂在其中不受欢迎)”等充满生活智慧的语句。这充分证明了方言作为地方历史文化载体的价值。正如王士杰先生所言:方言是一个地方传统文化最鲜明的体现,家乡的方言是地方历史文化的“活化石”。
当然,方言不仅承载着本地的文化基因,它还是沟通的工具、情感的桥梁、乡愁的寄托。在特定的地域和场合,方言的作用是普通话无法替代的。在乡村地区,仍有许多老人只会讲方言,与这些老人交流时,方言是必不可少的。此外,作为一种习惯,方言在家庭成员和乡邻之间依然被广泛使用。作为沟通工具,方言是一种难以替代的交流方式。《留住乡音——说说桐乡话》一书中的语音范例以桐乡市梧桐街道的方言为标准,通过桐乡凤鸣高级中学资深语文教师李肇忠地道的桐乡话朗读,展现出绵长久远的韵味。“他乡遇故知”被古人列为人生四大乐事之一。这种故知,实际上是通过乡音的识别来实现的,说同一种语言,就像在同一频道上:分享着童年的趣事,讨论着共同的话题。此时此刻,如果用普通话来交谈,就会显得乏味,更无法获得遇故知的共鸣。这种在方言下的乡音,成为了我们情感联系的纽带,在生活中随处可见。现在许多在外地做生意的桐乡人,如果遇到同乡,说上几句桐乡话,生意的成功率会显著提高。其实不仅桐乡如此,全国乃至全世界都存在这种现象。人们通过乡音来判断彼此之间的距离,方言就是拉近情感的纽带,尤其是对于常年在外的人来说,听到乡音会引发一种独特的情感。现在回想“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场景,是多么令人感动。
我们如今常常提及家国情怀,其根源就在于此。如果一个人没有对家园和故乡的基本情感,又何谈家国情怀!我想余光中的《乡愁》就是归宿在方言的乡音里。而当我们直面自己的桐乡方言,直面自己的本地乡音,并对此充满感情时,那么,我们对故乡的自豪感也会油然而生,我们的归宿感就在其中。
我拿起《留住乡音——说说桐乡话》这本书,走上讲台,大声地教学生们说桐乡话。留住地道乡音,留住历史文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