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明远的话语尚未结束，白霜的眼神中已流露出一丝不安。她手指无意识地在玉箫的云纹上，月光在她的指尖跳跃，留下斑驳的影子。
“公子所言过于戏谑了。”白霜后退半步，衣袖带起的风吹落了几片梅花。她强调，人与妖的界限自古清晰，这是天道轮回的定数。
书生凝视着她秀发间悄然出现的雪白狐耳，伸手接住飘落的花瓣。他引述世间万物的情缘故事，如《搜神记》中的阿紫与冯生，或《太平广记》中的任氏与郑六……
白霜打断他的讲述，声音轻柔却坚定：“那些皆是虚幻的故事，多数难以善终。”她提醒道，公子寒窗苦读十载，岂能为了一时冲动而断送前程？
夜风骤起，竹林沙沙作响。柳明远内心震动，白霜的话语犹如夜空中的一颗明星，点亮了他心中的迷茫。他深知她所言极是，但胸腔中的情感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转眼到了县试之日。白霜提醒柳明远温书迎考。夜阑人静，草庐内的油灯爆了个灯花。柳明远虽翻看着《阴骘文》，眼前却总浮现白霜含泪的眼眸。他提笔勾勒出一幅倩影，又在旁边题诗：“月下狐影动，疑是玉人来。”
一缕幽香萦绕身旁，白霜不知何时已立在案边。她指着柳明远未干墨迹的作品，取出一张花笺交换。笺上录着《凤求凰》的曲谱，柳明远心头一震。当年的卓文君以此曲回应司马相如，情深意浓。
烛火摇曳间，两人目光相接又迅速错开。窗外传来更夫的梆子声，已是子时三刻。
县试当天清晨，白霜为柳明远整理衣冠，递给他考篮。接触指尖时，书生感到她掌心的冰凉。
“姑娘的手为何如此冷？”柳明远询问。
白霜迅速缩回手，轻笑道：“我们狐族天生如此。公子快些启程，别耽误了考试。”
柳明远离去后，草庐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白霜吐出一口鲜血，化作白狐原形调息。她的血迹落在雪地上，闪耀着淡淡金光。
考场中的柳明远文思，平日晦涩难懂的经义此刻心领神会。正当他运笔如飞时，忽然看见一只白蝶轻巧地落在砚台边。那是白霜的化身，守护着他的文思。
交卷出场时，夕阳照耀着县衙。柳明远急匆匆返回草庐，却发现白霜不见了踪影。案几上留着一盏冷茶，杯底沉着几根雪白的毛发。
柳明远心中涌起不安，寻找白霜的踪迹。终于，他找到了床榻下虚弱的白霜。她已奄奄一息，皮毛黯淡无光，伤口渗出的血迹染红了毛发。更让他的是，她的尾巴开始变得透明。
想起《聊斋》中的记载，柳明远知道这是道行溃散的迹象。他焦急地抱着白霜，呼唤着她的名字。月光透过窗棂之时 白霜恢复人形 白霜的面色苍白如纸 额间的朱砂褪去了颜色 她虚弱的推开柳明远递来的汤 白霜轻声道 我不久前损耗了太多修为帮你准备科举考试 此情此景实为正常 “我宁愿……” 他心痛无比地呢喃着自责之情。“没用的。”白霜打断了他的自责，“公子的努力与坚持不正是为了今日的功名吗？为了支持你的梦想怎能舍弃呢？”她坚持道在她心里这是值得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