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站在旺角街头,手捧着热乎乎的鱼蛋摊前,汗水从额头慢慢渗出,手里的那张已经被我手心热得汗渍渍的20元港币攥得更紧了些。老板娘像个疾风枪一样询问我:“小伙子,你要辣的还是不辣的?要不要加咖喱汁呢?还是……”这时我恍然大悟,原来真正的粤语听力考试并不在雅思考试里,而是在这油麻地的街头巷尾。
三个月前,我拖着行李箱站在香港大学的庄月明楼前,自以为手握“两文三语”的金钥匙——拥有普通话二甲、英语专八,再加上我在抖音上跟风学的三天粤语“雷猴啊”。可开学典礼上,当地同学用粤语讲的冷笑话让我瞬间明白,我的语言能力就像老式收音机一样,总是停留在杂乱的频道上。
在湾仔的7-Eleven便利店,我曾试图用一句蹩脚的粤语“唔该借借”来融入排队人群,却在点餐时把“肠蛋治”误说成“床单治”,换来店员一副看傻子的眼神。课堂展示更是灾难现场,当我把“有限公司”误读为“有限公厕”时,整个教室安静得连红磡海底隧道漏水的滴答声都能听到。
但某个深夜在庙街的大排档让我真正感受到了港式生存法则的魅力。我用半生不熟的粤语问“几钱”,再用英语确认一遍“no MSG”,最后用普通话问“支付宝可以吗?”老板听后开怀大笑,调侃道:“小伙子,你是不是李嘉诚派来的商业间谍啊?”原来真正的“两文三语”,是在点餐时灵活切换三种语言的高超艺术。
如今我在中环的一家公司实习,我的工牌上印着中英双名的名字,手机里装满了各种翻译APP。每当看到新来的内地生面对茶餐厅菜单时迷茫的眼神,我就会想起马云当年用一句地道的香港话“顶硬上”打开香港市场的故事。毕竟在这座充满魔幻色彩的城市里,比起字正腔圆的发音,把奶茶杯往桌上一放大喊一声“飞冰走甜”的勇气才是真正的关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