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的奶奶,生于民国三十三年旧历九月初一,于二零一九年农历八月初二离世,已经离开我们半年有余。今日我怀念她,感慨良多。
关于奶奶的前半生,我知之甚少,仅从父辈的得知一些零星的过往。她出生于文峰镇渭河南岸的冯家门村,娘家姓王。在那个旧社会,王家是当地的数一数二的大户,而奶奶和爷爷的结合则是典型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奶奶离世时,我不在她身边,未能见上最后一面,心中始终难以释怀。爷爷已去世二十多年,奶奶便独自住在老院北面的土坯厢房里。虽然新居已经翻建,但奶奶站在老厢房门口的身影始终挥之不去。虽然未曾亲眼见到临终的奶奶,但我还记得爷爷去世时的场景,那情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奶奶的一生,是西北农村妇女的典型代表。她身材矮胖,穿着简朴,因头发稀疏而常年顶着一方素雅的头巾。她不爱操心,却总也闲不住,只要身体力行就会去打些零工。她喜欢唠叨,每次见到我们总会念叨哪个儿孙不乖,哪个又给了她什么。就是这样一位性格鲜明、独一无二的老人,如今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我们,我们再也无法听到她熟悉的呼喊和喃喃的细语。
奶奶的变老悄无声息,仿佛一瞬间就完成了。小时候,老院里栽了几颗果树,每到盛夏,果香四溢。我们姐弟几个在树下玩耍,奶奶则会吆喝着让我们摘果子。她的脸上总是洋溢着儿孙绕膝的幸福感,显得慈祥可爱。然而岁月无情,随着季节的更迭和日头的西落,我们也渐渐长大,而奶奶也逐渐老去。
某个正月十五,我陪奶奶去看秧歌,一路上锣鼓喧天、人头攒动。然而回来的路上,奶奶步履蹒跚,显得疲惫不堪。那一刻我才发现,奶奶真的老了。她的脊背比往常更弯,曾经矫健的步伐也变得迟缓。那个曾经精神矍铄、充满活力的奶奶已经不在了。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待。”随着年岁的增长,奶奶的身体逐渐衰弱。摔伤后无法行走的她虽然做了手术但依然不见好转。长时间的病痛折磨和卧床疗养让她患上严重的褥疮也变得恍惚了。在生命的最后阶段她常常无法认出探视的人只能微弱地说一句“你来了”。那一刻的她躯体溃烂每一次翻身都要忍受巨大的痛苦曾经的爱好美食如今却只能靠扎针维持生命那个曾经富态安详的奶奶最后只剩下了皮包骨。奶奶的离世让我们倍感悲痛但我们也明白她已走向人生的归宿愿天堂再无痛苦。在一群群孝子的泪眼下我们最后一次送别至爱的亲人。奶奶啊我的奶奶从此再也无法当面呼喊您。我们将永远怀念您葬在塔坪山上的您面向滔滔渭河背靠巍峨大山每天早晚都能望见那熟悉的灯火和老家院子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