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每周都会至少四次行驶在延安高架路上,来回穿越百公里的旅程。每次当我驶上这座高架桥,罗威创作的《延安高架桥小夜曲》都会在我脑海中回荡。它的旋律曼妙绮丽,又极其精准地克制着情感,仿佛踩在了音符的末梢细微之处。这音乐非常上海,也非常罗威。
罗威为上海谱写了150首钢琴情诗,这个数字还在不断攀升。他的音乐作品中,南昌路、复兴中路、湖南路、桂林路等小巷子都如同曲折的旋律一般蜿蜒盘旋。他对上海的爱深邃而微妙,优雅而热烈,甚至有些许虐心。这些音乐作品的网络总收听量已经超过了5亿次。许多都市人习惯用他的音乐来抵御寂寞和虚无的侵袭。无论是在外滩、苏州河、进博会、上图东馆,还是黄浦江主题光影秀的现场,这些美妙的旋律几乎无处不在。业界大佬也常常邀请他为电影配乐,《流淌的辉煌》和《外滩漫步》是他的代表作。
尽管外表温和内敛,罗威的音乐却常常充满激情,如同内心涌动的海啸。他的音乐缠绵悱恻,荡气回肠。对于他来说,上海是一座无论用什么方式都能让自己保持对她的感觉的城市。他与上海的关系就像现代版的伯牙和子期,他们的音乐交流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潜流。只有那些擅长捕捉宇宙能量场中不可捉摸的电流的人,才能真正领略到这其中的美妙。
去年这个季节,我通过小路采访了罗威。我问她是否与他很熟,她表示可以算是朋友。我勇气请她引荐给我认识。这是我第一次主动要求认识某人。她说我会欣赏他的,因为我们身上有某种相似的东西。
大半年过去了,我未曾再提起此事。大都市的节奏繁忙,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微妙而默契。我们或许都应该感谢这种不产生交集的默契。在夏日西区的一间西餐厅,我第一次见到罗威。他是一位白净斯文的男士,头发自然卷曲,眼镜有质感,举止有礼。我们的谈话从咖啡变成了三人的晚餐,还一起喝了点酒。
人与人之间的初次相遇是辨认,第二次则是确认。小路、罗威和我开始了一个三人小群,分享日常,天马行空地聊天,定期小酌。我们从巨鹿路走到安福路,从魔都哥伦比亚生活圈走到曹家渡,称之为“城市考古”。罗威会在午夜分享他的新创作,一堆曲谱和电脑上的图谱让我们共同欣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