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刺耳的哨声打破了寂静的宿舍，天色仍然昏暗。我猛然惊醒，身体先于意识做出反应。在短短的十秒钟内，我迅速穿好衣服，开始整理被子。被子的折叠不是随意的卷成一团，而是必须叠成棱角分明的豆腐块形状，床单必须平整无一丝褶皱。如果折叠不好，后果将非常严重，不仅我会受到批评，整个宿舍的人都会受到牵连。上周，有人因为被子的一角没有折成直角，导致我们全体被严厉训斥，兄弟们的白眼比任何言语都更刺痛人心。
六点十分，走廊里响起了脚步声，铁门开关的声音也随之响起。点名开始了，“201宿舍，应到14人，实到14人！”我扯着嗓子喊“到”，声音还带着刚醒的沙哑。早餐时间就像一场战役，我这周负责分发食物。简单地洗把脸后，就得迅速将稀饭和馒头分发给每个人。动作慢了就会被人埋怨，耽误了吃饭时间，整个早上的节奏都会被打乱。六点半，我已经吃完自己的那份早餐——稀饭、馒头，加上一点榨菜。有些人会搞点小花样，偷偷带点橄榄菜，或者在馒头里夹一块面包，让早餐变得更好吃。我花六分钟完成早餐，然后洗餐具、打扫卫生，没有多余的时间拖拉。
六点四十五分，我们列队站好，肩膀挺直，眼睛平视前方。当喊到我的名字时，我应答“到”，然后蹲下，心跳加速，直到点名结束。接着是前往车间的队伍，四名领队押着我们，齐步走，每走几步就喊一句口号：“服从命令！”有时也唱一些改造歌曲，歌词中充满了悔改和新生的主题，但脚下的酸痛让人难以入戏。
七点钟到达车间，再次点名以确保没有人掉队。小组长开了个短会，布置了今天的任务——生产300件产品，完不成任务没得商量。我坐到缝纫机前，机器的嗡嗡声充满整个车间。手指飞快地缝线，眼睛时不时瞄一眼时钟。上午九点有一次上厕所的机会，分流水线轮流去，避免排队浪费时间。虽然禁止聊天，但我仍然偷偷听到有人在窃窃讨论新发型。回到工位上后，小组长催得紧，稍微慢一点就会被他盯上。质检员不时过来指出我的失误——一条缝歪了。我只好低声抱怨着拆线重做。
